趙玉娥問云曦,云曦卻是淡笑不語。又知道她一向鬼主意多,便也沒再問,而心中則對謝錦昆無比厭惡起來。表面看著和氣的人,原來是一匹披著人皮的狼。難怪云曦的母親鐵了心要和離了,這等人,不配為人父!青二得云曦的吩咐,飛快地離開了胭脂鋪,直奔城東門的謝楓的辦事衙門。謝楓得知謝錦昆竟敢用卑鄙的手段算計他妹妹與趙玉娥,怒得踢飛了一張凳子,陰沉著臉提了劍就出了衙門。他心中怒火沖天,謝錦昆!世上居然有這等卑鄙小人!而青龍得了云曦的指示,也飛快地朝段奕的那所喧同別院跑去。別院里,青一聽到青龍的匯報,當場就暴跳起來,擼了袖子就要揍人。他對閑閑坐著看書的段奕說道,“主子,謝錦昆那老匹夫這是活夠了嗎?”段奕冷笑,“既然曦秀說不想放過他了,本王就不會放過他。出發z上他們。”一行人又扮成了紅衣門的人,堂而皇之的穿街走巷,驚得街上的人紛紛躲避,哭爹喊娘。段奕的轎子從一條小巷子里穿梭而過。小巷的另一頭,坐著馬車經過這里的顧貴妃眼神一瞇。“蘭姑,那個假扮紅衣門的人出現了!快!們都給本宮追!”蘭姑也看見了,帶著隨行的十來個侍女飛快地朝段奕等人追去。顧貴妃在馬車里脫下厚重的貴妃服,換了身家常衣衫,又用面巾往臉上一包,提了一把劍,這才匆匆跳下馬車也跟著追了上去。一行人追出街市,終于追上了段奕的轎子。“主子,咱們被那妖婦的人盯上了!”“現在還不是給她們引路的時候,得想辦法甩開她們!”段奕吩咐道。“是!”青一應道。段奕受著重傷,青一與青峰兩人死死的護著轎子。青山的十來個人,與顧貴妃的十來個人廝殺起來。隨后趕來的顧貴妃發現那轎中的人始終不出來,她眼神一瞇,難道有什么古怪?她冷笑著提劍去刺。青一與青峰不是她的對手,沒幾個回合,兩人就受了傷。二人又怕被她捉住暴露了身份,只得抬了轎子就逃。青山的人則是死命阻攔。但受了傷還抬著轎子跑,這速度明顯就慢了許多。“想逃?”她冷笑一聲,將手中🔅🥊的劍用力朝那轎子擲去。但這時,那轎子頂卻忽然打開,里面一個蒙面的緋衣男子手持雙劍沖了出來。同時身子一轉俯身而下反朝她刺去。“呵——,居然不怕死!”顧貴妃冷笑,搶過侍女手中的劍,手一轉,身子一閃,反朝段奕刺去,同時一掌劈出。但她的劍與掌力都打空了。從轎中沖出的緋衣蒙面人,被一個忽然出現的絕色紅衣女子,伸手一撈給帶到一旁。“死丑婆子,不要臉的丑八怪!這么丑了還出來害人?媽就不擔心嚇著小朋友?要是我謝甜有這么丑,早就待在家里不出門了。哈哈哈——!”一身妖嬈紅衣,一頭垂膝長發的謝甜,眼波飛轉看著顧貴妃笑得花枝亂顫。她的身段本來就美,這副樣子,更覺勾人心魂。顧貴妃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,“謝甜,還沒死?”“老娘當然不會死!老娘死了,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不是落在的頭上了?這怎么可以?老娘死了也會從棺材里爬出來將將這丑婆子踩到腳下!”一身紅衣颯爽的謝甜,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,一手捏著一縷飄到額前的一縷墨發,一手握著一根長長的紅綢。她扭頭看著顧貴妃,眼波生媚,笑得妖嬈。眾人都只覺得,這春日里所有的花兒都不及她的容貌之美。她的美不是閨中女子涂脂抹粉精描細化的妝容,也不是顧貴妃身上靠華麗貴氣的美服與珠釵襯出的尊華美。而是天地間自然生成的美,苗條的身段,如雪的肌膚,黑如墨的長發,燦若寒星的眸子,艷如櫻桃的唇瓣,沒有一處不是極致。一顰一笑不矯揉造作,行動間又有男兒的灑然。連蘭姑等人看得也目不轉睛。“看什么看?還不快追!”顧貴妃怒得大罵。原來,段奕趁著二人吵架時,早已命所有青山的人都收了手,抬著轎子一一退去。蘭姑等人要追,卻被謝甜攔住了。她攔在巷子口,一邊同蘭姑等人廝殺,口里一邊絮絮叨叨。“丑婆子,我說究竟要不要臉?端木斐不要,便要天下長得所有同他相像的男子都臣服于!弄死了多少個長得像端木斐的男子?大我徒兒小奕兒十五歲,卻一直肖想他!也好意思?還對我徒兒身邊的女人下手。好在我徒兒潔身自好,不要這老丑婆子!連看也不屑看一眼。呀呀呸!恬不知恥的還往上貼,可別人下不了那個嘴!還是愛那個公共男人皇帝老兒去吧!嘻嘻嘻!”“段奕居然是的徒弟?吖——,謝甜!本宮饒不了!”顧貴妃被人揭出短處,氣得身子發抖,臉色發白,提著劍就朝謝甜殺來。謝甜的身子卻一閃,躲開了蘭姑與顧貴妃幾人的合力刺殺。紅綢亂舞,顧貴妃的劍怎么也近了她的身,而她的臉上反被謝甜的紅綢抽了一下,頭發被抽散,珠釵也被打落在地。“謝甜,本宮不殺,誓不為人!”一身狼狽的顧貴妃氣得跳腳,卻奈何不了謝甜。因為顧貴妃的人多,謝甜也只是趁對方聽她說話分了心的空隙里,打了顧貴妃一記耳光,再近不了顧貴妃的身。再糾纏下去,神秘人又會出現,謝甜旋即抽身跳了開來。“哎喲,不好意思,丑婆子,端木斐與老娘有約,今天不陪玩了f辭,嘻嘻嘻——”謝甜的身子一閃,已躍上了屋頂。“端木斐?端木斐還活著?謝甜,給本宮說清楚,他是不是還活著?他在哪兒!”顧貴妃驚叫著追上去。但謝甜卻如一只云中雀兒一樣,眨眼便不見了人影。“謝甜!個妖女!”顧貴妃被謝甜罵了一場,打了一耳光,想還擊時,對方又不見了。她只覺得一口惡氣賭在心頭,上不去下不來,身子在發抖,臉色死白,整個五觀都因憤怒而扭曲著。原本妖嬈的臉,卻因獰猙而丑陋了。蘭姑見她情況不對,忙問道,“娘娘,還好吧?”“好什么?假冒紅衣門的人與謝甜同時出現,這是巧合,還是他們是一伙的?快給本宮去查!”紅衣門是她的,居然有人敢冒充她?她抓住那人一定要他不得好死!“是,娘娘!”……謝錦昆在云曦的指引下,一路朝南宮辰的那所設在城郊的宅子走去。已經離宅子不遠時,這時,忽然從他們的后面傳來詭異的叮叮咚咚的琵琶聲音。眾人朝身后看去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。“紅紅……紅紅……紅衣門?”一眾人嚇得兩腿發軟。有的人則是尖叫起來,“跑啊,逃命啊!”謝錦昆與芍藥躲在馬車里嚇得不敢吱聲,心中不停地念著佛。前一輛馬車內,趙玉娥也嚇得不輕,她緊緊地拉著云曦胳膊。“曦兒……別怕……,咱倆在一起每回都能逢兇化吉呢。”云曦微微彎唇,抱著她,“是,玉娥姐在,曦兒不怕。”忽然,她們坐著的馬車門開了。一個蒙面的紅衣男子雙手一伸,將云曦攔腰抱了出去。“曦兒!”趙玉娥撲身上去搶,馬車內的青裳一把抱著她,對她說道,“趙秀,那是自己人,別怕。秀不會有事。”“怎……怎么……怎么回事?”趙玉娥一時反應不過來,臉上因為驚嚇依舊是蒼白一片。青裳道,“待會兒回了府里,奴婢會同秀一起給趙秀解釋,但現在沒時間了。”她又對趙玉娥的丫頭叮囑一番,不得亂說曦秀的事。趙玉娥想了想,貌似曦妹妹被人抱出去的時候,一點也不反抗,似乎還在笑。這可有點反常,不像曦妹妹的性格。又見青裳一臉平靜,她這才松了口氣。另一輛馬車里,謝錦昆將頭伸了半個到馬車外看情況。他看見一個紅衣人抓了謝云曦進了轎子,轎子又被幾個人抬著一路向前方一所大宅子而去,腳步匆匆。緊接著,所有紅衣人都離開了。謝錦昆的心中開始盤算起來。雖然紅衣門的門徒們搶走了謝云曦,讓他無法拿回被夏玉言母女帶走的二十萬兩銀子,但似乎是有失有得。如果去舉報紅衣門的藏身之地的話……他得意的笑起來。芍藥不解,“老爺,這人都被搶走了,還笑?咱們就拿不回那二十萬兩銀子了,怎么辦?”“哼,們婦人懂什么?”謝錦昆白了芍藥一眼。他正要命馬車折返,忽然,又是一陣馬蹄聲響,一隊官兵騎馬而來。謝錦昆從飄起的車簾子里往外看去,頓時嚇得臉都白了。他馬上將頭伸回來,二話不說地揪起芍藥一頓打,“個死賤人,敢害趙秀,老夫打死!”芍藥伸手去攔,又哭又罵,“老爺,為什么打我啊。”“就要打死個賤人!”他出手狠重,芍藥被他打暈了過去。“砰!”馬車門被人一腳踢開了。謝楓臉色陰沉沉的出現在車門口,看著他一言不發。謝錦昆嚇得心頭咯噔了一下。但他飛快地平復好了心情,口里卻道,“謝楓,這個賤人居然將玉娥騙來這里想害人,被老夫發現了,快將她抓起來送交老夫人。老夫先去報官好抓她的同伙。”他不等謝楓說話,推開馬車的另一邊的車門猛地跳了下去,提袍子拔腿就跑了。被謝錦昆找來相助的一二十個漢子,因為還在等著謝錦昆發賞錢,都沒有走。此時見謝錦昆跑了就要去追,被青二與謝楓帶來的人都打得趴倒在地。前面的馬車里,青裳與麗兒扶著趙玉娥走下馬車朝這邊走來。趙玉娥見那謝錦昆跑了,而謝楓沒去追,有些詫異。“楓,他竟然叫了一伙人將我與曦妹妹圍在胭脂鋪里,逼著曦妹妹交銀子呢9叫幾個男人想……,可怎么將他放跑了?”趙玉娥憤恨的咬著牙,臉色紅一陣白一陣,氣得淚珠兒在眼里打著轉。謝楓走來將她攬在懷里,安慰她道,“不會讓他逍遙下去,曦兒跟我商量好了,要他去辦一事兒,所以,才先放走他。”“什么事?”趙玉娥抬頭看向謝楓。眼眶中還閃著淚花,越發顯得晶瑩閃亮。謝楓心中是又愧疚又惱恨。道貌岸然的生父竟對趙玉娥與曦兒下毒手,他心中對二人感到愧疚,又不能親手殺了謝錦昆而心中憤恨。“總之,他是自己尋死!”謝楓怒道。“眼下,我先送回宅子,謝錦昆溜走了,還有一個同伙,得交與老夫人處置!”謝府里,歡喜等著趙玉娥回府的謝老夫人,見趙玉娥嚎啕大哭的回來,又驚又嚇又怒。“這……這是怎么回事?”謝老夫人摟著趙玉娥一陣心疼。丫頭麗兒馬上跪下來,挑了挑眉,擠出兩滴眼淚說道,“是老爺與芍藥姨娘干的,他們還想毀秀的清白呢p了十個男子要對秀非禮。要不是謝楓公子巧遇相救,秀就回不了。嗚嗚嗚嗚——,老夫人,一定得為秀做主啊!芍藥姨娘說,將秀毀了,老夫人就會倒下。這府里的主子就只剩她與老爺了。府里的錢也是他們的了。她今后生了兒子,就是這府里的大少爺了。這謝氏,也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了。”謝楓,青裳還有青二見趙玉娥的丫頭看著人小膽子小,居然生著一張利嘴,不竟刮目相看。這樣添油加醋一說,老夫人不打死芍藥才怪。但幾人又都一想,那女人,不打死,不解心頭之恨!果然,謝老夫人氣得臉都白了,身子發著抖。“什……什么……,啊?敢算計玉娥?還想害死我這老婆子?奪謝府錢財?癡心妄想!來人!把芍藥拖到府里的前院,叫府的人都出來!我老婆子要當眾處罰那個賤人!”很快,被謝錦昆踢暈過去的芍藥由兩個粗使婆子用冷水潑醒,拖到前院正廳前的大院子里。謝府的所有仆人左右各站了一排。芍藥清醒后,看到面前的陣勢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。事情沒得逞還被老夫人抓住了,她可活不了了。她哭著喊道,“老夫人,不關妾身的事啊,是老爺,是老爺的主意。”“和他,老身一個也不會放過!這府里,可是被老身下令杖斃的第一人,我總是想,誰人無錯?改過就好,哪知們一犯再犯!那便不能再活!”謝老夫人端坐在院子中間的大椅子上,臉色黑沉沉。她的手一招,馬上上來兩個婆子,摁著芍藥就開打。卻不堵著口,那芍藥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,嚇得一眾仆人大氣也不敢出。謝老夫人冷眼看向眾人,又道,“誰再敢對表秀心存惡心,便是這個下場!誰再敢做對謝府不利之事,毀壞🥛💣🍀謝府名聲的,便是這樣的下場!姨娘,老爺,一樣得重罰!”芍藥滿臉不甘心,為什么?明明都安排好了,怎么就出錯了?青賞在她面前蹲下來,微微一笑,“知道哪兒輸了嗎?因為惹了不該惹的人。敢惹曦秀的人都得死。安氏,月姨娘,現在是。”芍藥滿臉驚恐,這才想起為什么那謝云曦看向她時一臉的詭異笑容。忽然,兩個婆子加重了棍子上的力道,芍藥慘叫的聲音漸漸地小了,身子歪倒不動了。一百棍子不到,一片血肉模糊。仆人嚇得都不敢議論,院中鴉雀無聲,再看向趙玉娥與謝老夫人時,人人懼怕。“馬上拖到城外亂葬崗去扔了!”林嬤嬤叫來兩個仆人吩咐著。“是。”芍藥被杖斃,謝府里更是死氣沉沉一片。謝老夫人由金珠扶著走到府里的最高一處假山上。放眼望向府里各院,她長長嘆了一口氣。“老夫人為何嘆氣呢?”金珠問道。“我做了一件糊涂事,幾十年白活了。”她神色黯然的說道。這府里的所有事,如今細細想來,皆是由收了謝錦昆做養子開始。收安氏進門,安氏的幾個子女個個惹事,府里不見進賬,還得頻頻出銀子替他們平事。氣走夏玉言,府里如今成了一副空架子。到頭來,謝錦昆居然還想害她?她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。“老夫人為什么這樣說?”金珠問道。“老話說得好,這人啊,三歲看到老,還真不假。謝錦昆年輕時就是個不孝的人,他連自己臥床不起的祖父也不管,拿走看病的銀子去買一身新衣,就可知,他骨子里是一個自私的人,當初,我就怎么被他蒙蔽過去了?”金珠安慰道,“不是他蒙蔽老夫人,是老夫人一直關注的是他的妻子夏氏啊。夏氏是個孝女。所以,老夫人您別為這事傷感了。咱謝氏下半年不是要選長公子嗎?老夫人到時候再選一個啊。”“再選一個?可選誰好?”謝老夫人長嘆一聲。林嬤嬤往假山這兒走來,說道,“老夫人,表秀說有重要的事同您說。還有,楓公子也要向您告辭。”謝老夫人又望了一眼假山下的各處院落,說道,“楓公子啊?正好,我還有話同他說說。”回了百福居,她見一眾丫頭婆子站在院子里,不禁挑了挑眉,“怎么回事?”丫頭婆子面面相覷,紛紛搖頭。林嬤嬤笑道,“老夫人,表秀說有話同您私下說。所以叫人都出來了。”“私下說?”謝老夫人一臉的狐疑,便也沒有帶侍女,獨自走進了屋里。里間屋里,并排跪著二人。“老夫人。”“外婆。”謝老夫人看著二人吃了一驚,站著沒往前走。趙玉娥一臉緋紅,伸手推了一下身旁的謝楓,“說。”謝楓也是窘著臉,糾結了一會兒,這才抬頭朗聲道,“楓,愿娶趙玉娥秀,護她一世平安,求老夫人成。”說著,他磕了一個頭。謝老夫人的臉上沒有驚喜,而是帶著審視的表情看著他,又看了一眼趙玉娥。“想娶玉娥?”“是,因為今日來的匆忙,沒有備下厚禮,明日定會補上,求老夫人成。”謝楓又磕下頭來。“救了玉娥,想她嫁?”她又看向玉娥,“他救,便要以身相許了?”兩人見謝老夫人的語氣有些冷,忙一起抬起頭來。謝楓知道,趙玉娥是謝老夫人的心頭寶,這一關還不容易過。他又磕下頭來,鄭重說道,“老夫人,并不是今日楓救了玉娥秀,玉娥要以身相許,而是楓認識她已經有一段時間了,只因她熱孝在身,楓才沒有明說。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,楓想著,一定要站出來公開身份好好的護著她。如果老夫人覺得楓還配不上玉娥,楓可以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,只求在玉娥孝期滿之前不要將她許給別人。”趙玉娥也磕下頭來,“求外婆成,玉娥認識楓公子是在去年的時候,他救玉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。玉娥覺得他是今生的良人,他也是誠心相求的。”謝老夫人又看了他二人一會兒,微微一嘆說道,“都起來吧,謝楓,我答應就是了,不將她許給別人,但娶玉娥,得看的表現。倘若有一番成績,我便將她嫁給,否則,她孝期一滿只能嫁別人。而且,這期間,謝府也不會幫,可明白?”謝楓心中松了一口氣,“楓明白,楓會證明給老夫人看的。”謝楓離開謝府后,林嬤嬤打發走了其他侍女,問老夫人,“老夫人可有答應楓公子?”謝老夫人看了她一眼,說道,“玉娥選他,我也滿意,但是,我忽然想起玉娥的娘與她那忘恩負義的爹。當初,趙淮也只是一個布衣,得了謝媛與我的資助,一飛沖天了,最后卻又對謝媛愛理不理,寵妾滅妻。我擔心玉娥會步她娘的后塵,這才對謝楓說想考驗考驗他。”林嬤嬤道,“老奴瞧著,楓公子是個本分的人,不像當初趙姑爺那般滑頭。”“我也這么認為,但是,如果現在公開他二人的婚事,謝楓哪怕是憑借真本事爬上去的,也會招人非議。被人看不起。還不如壓著他們的婚事不公開,給他一點激勵,讓他立一番建樹。”林嬤嬤眼睛一亮,笑道,“還是老夫人想得周到。”……謝錦昆見謝楓果真放他走了,心里暗喜,一口氣跑到皇宮前。他如今是布衣之身進不了宮里,只得老老實實的候在宮門前。出了幾兩銀子,他打聽到顧貴妃的轎攆出了宮。出了宮就得回,他守在宮門口就是了。果然,一個時辰后,顧貴妃的轎攆到了。他喜得飛奔過去,跪在轎前,“娘娘,臣打聽到了紅衣門的消息,特意在此候著娘娘來匯報。”紅衣門,整個京中的人都在找,但是,一點消息也沒有。如果他揭發有功,貴妃一定會重新啟用他。想到這里,謝錦昆心中美滋滋的。顧貴妃跟著那紅色轎子在城中轉了好久,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,又被謝甜打了一巴掌✈🌽🐩還被嘲笑了一場,心中本來就煩悶著。見謝錦昆來報說看見紅衣門的人,她的兩眼一瞇。果然在城中,敢裝成她的樣子,出來裝神弄鬼,她饒不了那人!“快說,在哪兒?”“在城郊,一個莊子里。”謝錦昆說道,同時,心中也竊喜起來,顧貴妃果然在關注這件事兒。“馬上帶路!蘭姑,給他一匹馬!”一行人跟著謝錦昆又轉道往城郊的宅子而去。……云曦被段奕抱進轎子里。青山的眾人見謝錦昆匆忙跑走了,段奕這才命人隱藏了起來。他沉著臉問云曦,“又在冒險!謝錦昆敢害,直接打了再說,打死了有本王在,何必費這番周折?”云曦冷笑道,“就這么一棍子將他打死了,不是可惜了?也太便宜他了!眼下這么好的一個機會,怎么能錯過?”段奕柔柔的撫著她的臉,半晌才道,“曦曦想做什么,本王當然支持了。但是,下回記得提前跟我講,這里,南宮辰與元武帝隨時會來,有危險!”“他們來了正好。”“為什么?”云曦狡黠一下,“來了正好狗咬狗!”……謝錦昆領著顧貴妃一行人到了南宮辰設在城郊的宅子前。“說的地方就是那兒?”顧貴妃指著前方隱在樹林中的宅子問道。“娘娘,沒錯,就是那兒!”謝錦昆說道。“下臣兩個時辰前就看見有紅衣門的人進了宅子,那轎子還一直停在宅院前面呢。”兩人說話時,一頂紅色的轎子由四人抬著推門進了前方宅子里。顧貴妃的眼睛一瞇,果然在前面。敢裝成她的樣子,就得死!“謝錦昆,前面帶路,蘭姑帶了人沖進去!”“是,娘娘!”謝錦昆以為報了案就等著領賞便好了,哪知還要打頭陣,心中是叫苦不迭。兩個侍女拖拽著謝錦昆,蘭姑提了劍當先,顧貴妃緊跟在后面。一行人蒙著面朝宅院沖去。撞開了門,果然見院中停著一頂紅色的轎子。宅中的護衛看見她們這批蒙面人闖進來,也叫出不少人來,兩方廝殺在一處。謝錦昆嚇得躲在一處角落里,不敢動。忽然,宅子門前有人喊了一聲,“皇上駕到——”“抓刺客了!”“圍住她們!”霎時,整個宅子四周都喊起了震耳的喊殺聲。顧貴妃嚇了一跳,老皇帝怎么會來這里?還是——這是一個陷阱?用謝錦昆做誘餌騙她來的?老匹夫,該死!顧貴妃用力朝謝錦昆擲去一劍。嗷唔——那一劍刺在謝錦昆的大腿上,他疼得滿地打滾,不住的哀嚎。蘭姑邊殺邊退站到顧貴妃的身旁,也不顧不上去管謝錦昆了,帶著幾人倉皇而逃。有一部分人去追顧貴妃,一部分人抓著沒有逃掉的受傷的人。“皇上,這兒有一頂紅色的轎子,剛才難道是紅衣門的人?”元武帝沉著臉,“公子回來了沒有?”護衛道,“還沒有,剛才那些人身手不凡,公子重傷未愈,倒是躲過了一劫。”兩個護衛抓住謝錦昆說道,“皇上,這兒有個沒有蒙面的人!”“皇上饒命啊,下臣是被人劫持而來,下臣什么也不知道啊!”宅子的護衛說道,“胡說,皇上,這人與剛才那伙人是一起來的,還說著話呢。”元武帝看向那幾個被抓的顧貴妃的侍女,喝問道,“說,逃走的是什么人?”兩個受了傷的侍女自知說出了也是死,不說更會受苦,如果嫁禍他人,便會無事了。因此,兩人都指著謝錦昆說道,“是他請的殺手,他不僅勾結了紅衣門的人,還逼著奴婢們來行刺,否則,就要殺奴婢的家人。”“們胡說!”謝錦昆嚇得身子發抖。他拼命的磕頭,“下臣沒有,下臣沒有啊j上,臣冤枉啊,是顧……”兩個侍女見他想搬出顧貴妃來,知道會壞事,皇上一定會將她們當場就殺了。一人撲上前去暴打謝錦昆,“敢威脅我們?想殺我家人,我饒不了!”兩拳下去,將謝錦昆打暈了,侍女又悄悄的捏了他的穴位,令他醒了也不會講話。“大膽,皇上面前也敢行兇?”護衛們將兩個侍女拉開。元武帝沉著臉,謝錦昆居然知道這里?這么僻靜的地方也被他發現了?還勾結紅衣門,這人就不可以活!他咬牙怒道,“來人,將謝錦昆送交順天府,打入死牢!”……謝錦昆被關進順天府的消息傳到謝府,謝老夫人只微微抬了一下眼簾,又繼續的念著經文。衙役們要進府搜尋,被關在了門外。守門的人指著門口的告示說道,“謝老夫人已宣布同謝錦昆脫離母子關系了,這便不是他的府邸,這是謝氏的府邸,想查,得皇上下旨。”夏玉言從夏宅走出來,看了那告示一眼,二話不說揭了下來。云曦不解地問她,“娘,揭這個干什么?”夏玉言冷笑,“貼在這里,謝錦昆看不見,我要拿到牢里給那人看看。”……順天府的地牢里。謝錦昆一身狼狽的蹲在牢房一角,牢房里陰暗嘲濕,臭氣熏天,令人作嘔。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實的事。不,他這一定是在做夢,夢醒后,他還是謝府的大老爺。牢房的樓梯口有腳步聲傳來。透著天窗上射來的光亮,他看到那是兩個女人。一個墨綠色衣衫的中年婦人與一個紫衣的忻娘。兩人漸漸的走近了。他扯唇冷笑,張了張口想罵上兩句,卻發現說不話來,只得憤怒的看著二人。夏玉言走到牢房前,看了他一眼,扯唇冷笑,然后從袖中將一張告示扔在他的面前。她諷笑道,“謝錦昆,積極鉆營,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吧?謝老夫人已將除族了。不僅如此,還和脫離母子關系。這輩子,自私,狠毒,活該的人生在這陰暗的牢房里度過!”謝錦昆撿起那張紙,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,拼命的搖頭,用口型喊著“不不不——”“不?哈哈哈——”夏玉言忽然哈哈一笑,眼角溢出淚來,她憤然說道,“謝錦昆!知道嗎?從娶我的那一天開始,我便想殺!將林生推下了河是不是?殺了他只為娶到我,但知不知道我還是知道了真相,因為林生的尸體打撈上來的時候,他的手里捏著袖子上的一縷線腳。”謝錦昆冷沉著臉看著夏玉言,咬牙不吱聲。夏玉言又呵呵一笑道,“但我又放棄殺了,因為找到林生的那一天,我想跟著他去時,發現自己懷孕了,大夫說我已有兩個月身孕。所以我想著,謝錦昆不是想娶我嗎?那我便嫁!反正我無依無靠身無分文,正走投無路時,有人愿意養我跟林生的兒子,我有什么意見?謝錦昆掙下的家業給了楓兒,林生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!這等惡人,不用我來動手,自有老天來收了 ̄哈,哈哈哈——”夏玉言忽然大笑起來,笑中有淚,帶著凄然。云曦驚愕的看著她,原來謝楓不是謝錦昆的兒子!不是更好,這等惡人,他不配有后!謝錦昆怒得拼命的搖著牢房的欄桿,伸手想打夏玉言,被云曦抬腳給踢飛出去。噗!謝錦昆撞到身后的墻上,吐了一口惡血。夏玉言嫌棄的看著他,又呵呵笑道,“還有一件事告訴,那個死去的女兒也不是我生的。怎么配讓我替生兒育女?那是的一個婢女生的,酒后亂性毀了她,事后卻又不承認,只為她長得丑。那丫頭生下孩子后一氣之下跳井了。我見那孩子可憐便抱進自己屋里說是自己生的。反正從不管我,也不會注意。誰知啊,害死了她!可憐她才活了三個多月。這輩子,無兒無女,白活一場!來人世一場有何意思?”謝錦昆的臉上半是愴然,半是驚愕,死死地盯著夏玉言。然后,他的眼神往一角看去,眼底生起一絲恐懼與擔憂。云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那里有什么?那里——女牢的方向!她扶著夏玉言的胳膊微微一笑,“不,娘,記錯了,謝老爺還有一個女兒呢,正關在女牢里。但是呢,他忘記了同謝二秀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女子,那便是玉娥姐的庶妹——趙嫤。趙嫤糊里糊涂被關進了牢里,要是咱們告訴她,她是被謝二秀的母親也就是安氏害了才關進來的,娘,說,趙二秀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謝二秀?”夏玉言隨口道,“牢里沒刀子。”云曦微笑道,“可以想別的辦法啊。”一只長長尖尖的金釵被她從頭發上拔下來,捏在手里。金釵上泛著淺淺幽幽的光,平時看著是誘人的金飾,此時看著滲人,那分明是一只兇器!謝錦昆跳起來撲向牢房的柵欄邊,使勁地搖著門,口里“啊啊”的叫著。但沒人理他。……云曦與夏玉言已向女牢的方向走去。女牢里的一間牢房里。趙嫤與謝云容各自蹲在一角。兩人聽到腳步聲同時抬起頭來。趙嫤的臉上被安夫人劃了好幾刀,再加上在牢里關了幾個月,又沒人來看她送吃的,一張臉只余一雙眼還像個人樣子,整個人如同地獄里的許一般恐怖。頭發亂蓬衣衫臟亂,渾身都是怪味。她看向云曦一臉的嫉妒,翻了個白眼,將頭扭過。謝云容也早已失了貴秀模樣。見云曦與夏玉言一起走來,她呵呵冷笑起來,“算們命好,沒死成!”“我的確命好,我活了兩人的命,而,只有一條命!”云曦的眼底閃過一絲戾色,“到我家與那謝蓁想害我家死,謝蓁已下了地獄,卻還活著,謝蓁說她不服,讓我來催!”“……想干什么?”謝云容見她眼神凌厲的看著自己,又拔下一根金釵,捏在手里把玩,心中不免滲得慌。那尖尖的金釵看著讓人不寒而栗。“害我,我豈能坐視害?順天府的案子審得太慢了,居然還活著?”云曦淺淺一笑,將金釵扔給趙嫤。“……想殺我?這個惡女!”謝云容尖叫起來。云曦冷笑,“想殺我的時候,想殺我家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才是惡女?”她轉身對趙嫤說道,“趙二秀,知道是怎么進牢里來的嗎?因為那天進安府穿的一身紅衣是謝二秀的母親安氏準備的。她在那身衣衫里放了毒。后來安世子出了事,安氏怕擔責,便將所有責任推到了的身上,可以說,替謝二秀的母親坐了一場牢。”趙嫤將金釵抓在手里,此時前后一想,的確是這么回事。“我饒不了!”趙嫤抓著金釵撲向謝云容。謝云容才關進來沒多久,早已又驚又嚇,身子嬌弱。而那趙嫤,云曦發現她雖然一身邋遢,但行動敏捷,眼睛靈動,可見在牢里這少吃的地方是靠搶食活下來的。長期養尊處優的謝云容一定不是她的對手。果然,只聽“啊”的一聲慘叫,長而尖的金釵已扎進了謝云容的一只眼睛里。云曦與夏玉言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轉身朝牢房外走去。趙嫤像是瘋了一樣,將謝云容摁在地上一陣猛扎。謝云容疼得慘叫著,口里叫嚷起來,“謝云曦,不要太快活太得意了,有個人一直在打聽!打聽地圖刺青的事,我已經告訴他的身上有刺青,那個人不放過的,他會要的命!啊——”云曦赫然轉身,喝問道,“是誰?”但謝云容已沒了聲響,一張臉已經被趙嫤扎成了蜂窩,早已氣絕身亡。云曦的臉微微有些發白。夏玉言以為她是被謝云容的死像嚇著了,將她摟在懷里,柔聲說道,“走吧,曦兒,再沒人欺負咱們了。”打聽刺青地圖?她的眼神微微一瞇,是誰?……謝老夫人與謝錦昆斷絕關系后,再加上元武帝發下話來,順天府的案子審得很快,次日,謝錦昆便被推到菜市口開斬。人頭落地,人生定格。夏宅。夏玉言聽說謝楓已向謝老夫人求娶趙玉娥,驚訝了一瞬,旋即高興著去備禮物去了。謝楓站在楔園中望向碧藍神色有些怏怏。云曦拉著他坐下,遞了杯茶水給他,“哥,怎么啦?向玉娥姐求親怎么又不開心了。”“謝錦昆必竟——”“他不是父親。”云曦道,原來謝楓糾結的是這個,謝錦昆今日上了斷頭臺,而謝楓卻還穿戴一新的去見未來娘子家的家人,他這是心生愧疚了。謝楓赫然看向她。“娘親口說的,謝錦昆殺了的生父,娘嫁給他的時候,已經懷孕兩個月了。”“這個老匹夫!”謝楓暴跳起來。云曦攔住了他,“哥,這件事情隔了這么多年,娘重新說起心中自是傷心的,就不要再去問她了。那謝錦昆過了午時就開斬,有皇上的人監督著呢,必死無疑,所以,現在最大的事便是去送禮,抓緊時間給曦兒娶個嫂子回來。”謝楓低頭看著云曦,“對,說得對,他必死!”……夏玉言與謝楓帶了禮物去了謝府。云曦站在夏宅的府門口相送。她正要轉身進府時,見門前有一輛馬車走過,從車上掉下了一卷畫軸。云曦走過去撿在手里。“曦秀。”前面的馬車停下了,從車上走下一人。天青色長衫,笑容溫和,正是段輕塵。“的東西掉了。”云曦將畫卷遞過去。“嗯,是我未婚妻的畫像。”他微笑著走過來伸手去接。哪知云曦遞去,他接得慢了一些,畫卷掉在地上散開了。畫卷上女子的容貌,讓她驚在當地。那分明是——她的模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