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駕——駕——”
五六匹馬趁著越來越深的👥🎢暮色在道上疾馳著。天邊濃墨似的烏云不斷翻涌著。
“大人,馬匹已經(jīng)連著跑了一天多了，眼看要變天了，不如暫時找個地方讓🏷👰馬歇歇腳吧。”
有個隨從對著前面為首之人大聲喊道。
耳邊風聲呼嘯,曠野間的陣陣勁風來襲，🍀🤘掀起風沙亂欲迷人眼，“什么？⚾😻……”
為首之人話音未落，就聽天邊轟隆一聲巨響！
緊接著，“咔嚓🥕”🏻🚻🌔一道閃電劈空而來，照亮整個🏅🐱🥒夜空。
一場噼里啪啦的大雨從厚👾厚的云層中鋪天蓋地傾瀉而下🌙⛪📍。
此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,連個避雨之處都沒有。
這幾人所騎的馬背上雖然都攜帶著蓑衣斗笠，但是在這狂風驟🔢🈂雨中根本無濟🐴于事。
閃電雷雨交織著,他們冒著大雨又行了兩三炷香的功夫，終于勉強趕到了距離洛陽三四十里🐁🌙🎸處的一處驛站前。
此時,雨愈下愈大,雷雨交加，👙🎩🤙➰閃電一道接著一道,似乎是要劈開這人🖇世間一般。
幾匹馬同時吸溜驚叫連連,在密集的大雨中踏著雨水急促地💛🤱刨著前蹄,踏步不肯向🚢💩前。
司馬昭心急如焚,他伸手😯抹了把面上雨水,有些發(fā)狠地抽打著胯`下戰(zhàn)馬。
他們幾人騎的馬都是能征慣🥩戰(zhàn)的老馬，已經(jīng)連著跑了快兩天了，累得夠嗆,馬口呼呼喘著粗氣,任憑怎么鞭打都只是仰著脖子吸溜慘叫著。
幾名隨從都焦急地勸道，“不成啊，大人。雨太大,馬都不🍎📹🌔肯走了，再這么跑下去會跑死的，咱們先進去避🈯🧒🌧下雨吧。等雨小些再走。”
司馬昭有些絕望地望了望天，看樣子，這場大雨⏱🙏🤧今晚大概是🚋🍽🌛不會停了。
莫非，這是天意要絕人嗎？
兩日前，🐻渭南前線軍營收到京城的緊急絕密詔書。這是幾日來，司馬懿收到的第二封急詔了。
第一封詔書🌁的內(nèi)容是明令司馬懿務(wù)必在半月之內(nèi)班師回京。
之后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或是明帝曹叡感覺他派人發(fā)出的上一封詔書措辭過于嚴厲，兩三日后，又追加了一封詔書，用詞稍和緩了些。詔書中先是肯定了司馬懿在西線抗📲❕😧敵的功績，又道西線戰(zhàn)事已經(jīng)相持太久，請司馬懿揣度兩軍形式💋🙃🥎，盡快回京。
司👠馬懿拿著兩⏺🍆封詔書，比對再三、思量再👁🍌三之后，長嘆一聲，于深夜喚來次子司馬昭。
“🎄🖤這🚷是你娘的信，你也看看。”說著，將一封密信遞于他。
司馬昭展開書信看了幾眼，表情幾💺👨🍅乎瞬間凝固了。他抖著信，猝然變色道，“父親，這……”
“兩三日前，我讓你大🚥🥪哥先回府一趟，也正是因為此事。”司馬🥅🤕懿道。
上一封家信的內(nèi)😘容，只有父親和大哥二人知曉。先前并沒告訴司馬昭。
他只🎖🍊♋知道，大哥接信后就急匆匆趕回洛陽去了。卻并不知曉大哥突然回🔳😊府是為了什么。
司馬懿的面色有些沉重，“三日前，你娘突然來🍺💂⛪信，說起家中之事。當時，偏巧陛下也有急詔，催促大軍回京催得甚緊。軍🈴♟中情況不容樂觀，家中又事發(fā)突然，一切不及細想，我就先給你💔🍺娘回了封加急密信，讓她酌情謹慎處理，又讓你大哥先回去了。”
“今日冷靜下來想想，為父當時那么做，可能有些過于急切了。據(jù)陛下今🤝日這封詔書來看，兩件事之間，或許并無什么關(guān)聯(lián)？想來，你娘在信🥂🌶中所說之事，其中或是存在著些誤會吧。”
“這樣，你先帶幾人騎快馬🌅回洛陽，💑🕡🕗速速回府看看情況，看事情能否還有轉(zhuǎn)寰余地……”
不好！聽了父親的話，司馬昭急得一跺腳。
依照娘那種激烈的性子，大哥又是急脾氣，只怕他🏧🚽回去之后，跟娘硬杠上的話，👴更是火上澆🛵😼🔰油……如此，大嫂這事兒還能有的善了嗎？
司馬昭帶著幾個隨從從渭南出發(fā)，一路朝著京城緊🚧🧐🧐趕，卻在距離洛陽僅僅幾十里之處，遇上這場大雨。真是🆘天意弄人啊！
重陽🎼👤🔸夜，抱著雙臂站在驛站檐下，他急得心如火🏟🔕燎一般，緊緊盯著外面一眼望不到邊的🚂雨幕。
整整兩個時辰❇☕🛤過去了，這場大💺雨沒有絲毫停歇的趨勢，反而愈下🐮⛵愈大，如瓢潑一般。
他🌡🥝抬起頭，這時，一道亮得異常的閃電，劃破大半個黑漆漆的夜空，霎時黑夜如晝。
緊接著，耳邊“咔嚓”一聲轟然巨響，宛如🔣🌙地動山搖一般。連檐前的一棵老槐樹都跟著顫顫💞巍巍……
洛陽，司馬府。
同樣雷聲電光，雨驟風狂🍿🐼🕤。隱隱閃電忽明忽暗，照亮紅衣佳人如雪面龐。
夏侯徽被🚖人緊擁在懷，她安然地闔著目。除了⛹🤧🛍唇角的一縷鮮紅，似乎只是睡著了……
司馬師難以置信地抱著夏侯徽呆坐了許久。
“為何？為何？為何之前你不早告🌽訴我🕵💆🛴這些，為何🍙💫不早告訴我……”他雙目赤紅，聲音嘶啞，狀態(tài)已近離析癲狂，口里不停地喃喃著。
外面雷聲陣陣，雨聲陣陣。
一陣又一陣冷意。一重又一🚏🗿重寒意。司馬師禁不住⬜汗毛直豎，顫栗不已！
天意弄人。為什么？一切怎會如此？
怎會如此？
怎致如此？！
可是，他又問誰呢？
她是他的枕邊人，他原本早該發(fā)現(xiàn)些端倪，阻止這一切👁💍📣發(fā)生的。他為何沒有發(fā)🤔現(xiàn)？為何愚蠢至此？！
鉆心鉆肺的疼痛鮮血淋漓地刻入根根肋骨一般。
痛和悔在胸中絞作一團，絞得他五臟💊六腑⛵都移了位，生生嘔出一口血🤸來！
他將口中鮮血用力咽了回去。顫抖著手，想要抱妻子起來，卻感喉頭一熱，又接連噴出幾👋口鮮🚣血！
點點血跡，迸濺暈染開來，浸紅兩人衣襟。
他搖搖晃晃地🧢🍨抱著夏侯徽，一步一步，向臥房蹣跚而去🏦。
八年前，第一次將她抱向這個床榻，是在他🈺🎋們大婚之日。
八年后，再次將她抱向這🦒里，卻是她的冰冷的軀體✍。
老天到底作弄了誰？
將夏侯徽輕輕放在塌上，拭凈她唇角💠😼🙌的一縷縷鮮紅，為她蓋好被👺🍜🐔子。
而后和衣躺在她的外側(cè)。
從腰間抽出匕首，對準自己的心尖，他冷笑一🐉🤷🏚聲，而后，毫不🐁猶豫地扎了下去！
罷了，家國從此，再無牽掛。
就讓愚蠢可笑的自己，與這荒唐冷酷的世間，🐵統(tǒng)統(tǒng)下地獄吧！
閉眼之前，🤠⛴😄他用力握住夏侯徽一只漸漸變涼的手，眼前便徹底陷入無邊黑暗。
司馬師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。
致⚾📉🥤知堂里，少女夏侯🥠👖🐑徽笑著走到他面前，分給他一塊帶著香甜氣息的核桃糕。
他被夫子責罰受傷，她輕輕📍🛄到他近前，掌中托著一個碧綠瑩潤的瓶子，眼🚻眸燦若🛷🛶🕒星辰，“這個，給你的。”
夏侯🎒💗👋府中，她對他匆匆起身相迎，裙子上放的剝好的石榴籽撒😸🛏了一地。
洛陽北山，她為維護他🧞摔下山坡，含著淚花為他化解干戈，她說，“你🐿們都是我的好哥哥，以后就不要再鬧別扭了……”
白馬寺外的燈火下，她的眼睛映著人間萬千燈火，羞澀地接過一只碧玉簪🎍😯🌭子。
重陽雨夜，他在夏侯府外跪地求親，她偷偷跑出府為他撐👤🅱👿💗🧕🏜傘……
……
夢的最👄后🕣，卻是雷雨交加的雨夜，身著嫁衣，在他眼前堪堪墜🤧地的夏侯徽。
“不要！——”司馬師滿頭大汗地猛然睜開眼，看到熟悉的帳子，才算稍緩了一口💛🚾氣。
他心🎂有余悸地伸手擦了把汗，一🔈瞬間，簡直忍不住有些熱淚上涌——還好，原來，只是一🛫🛣場夢啊。
剛🚏🍦想要坐起身，卻感覺心🎪口處傳來一👲陣撕裂般的鈍痛，“嘶——”他何時受傷了？
“大哥，你醒了？！”🖕✨🍥門簾一挑，有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。
“二弟？你怎也回來了？”司馬師以手捂著胸口，“我🧟🈳💌這是怎么了？還有你大嫂📼⬆呢，怎🆎💲么不在這里？”
為什么他在🍰府中一覺醒來📊👲，他的枕邊，已經(jīng)空了。
司馬昭坐在他的床邊，眼底泛紅，語氣沉重，🆓🦆緩了一緩才🗂道，“莫非，大哥忘了先前所發(fā)🌞😁生的事了嗎？”
看著大哥的眉頭🎹🍿漸漸擰于一處，似乎是真的想不起來🌬🤒🥞了。
司馬昭雖然心中不忍，卻還是低聲提醒道，♒👵🐓“大哥💉👓已經(jīng)昏睡五日五夜了。你胸口的傷，是裂痕所傷。”
裂痕是🍏司馬師隨身⛩🚌所帶的匕首名字。因年少時與人爭執(zhí)，刀柄處留下一道一寸長的痕，故🛠名“裂痕”。
這📊么說，他胸🥋口的傷非是旁人出手，而是自己所傷？
司🥐🔇📻馬師覺得哪里🔶不對，遂用拳頭用力地捶了捶太陽穴。
電光石火之間，腦中最先想到的，卻是他🚛方才做的那場📤🚒夢，夢中搖搖欲墜的夏侯徽。
難道說，那……不是夢？
“大爺😼🤨，您可算醒了，老夫人都快擔心死了📻😅🈯……”這時，陳管家親自端著參湯，彎腰進了內(nèi)室。
司馬師有些遲🍷疑地望著他，腦中一瞬間不由地又閃過些片斷來……
“老夫人，酒已備好了。”
“娘并非🧗🚑要跟她過不去。只是，若今日🚹🐘⏸放過她，將來，誰來放過我們呢？”
“你打算因一時的僥幸心理和婦人之仁，讓💓✊🚼你父親幾十年的心血，讓整個司馬家，都跟著毀于一旦么？👖😜✌！”
“去吧，天亮之前，解決了此事。”
“你們還有一晚，好好地跟她道個別吧。”
……
原來，夢里的一切，不是一場夢啊！
司💰🔧馬師不斷地狠狠地砸🍩著頭，感到頭痛欲裂，心口也牽扯著傳來陣陣隱😥🔑🌛痛。
能斷斷🎪🕋續(xù)🔜續(xù)地回想起來的，是他奉母命捧著鴆酒到了他的妻子面前。
夏侯🚹🔆徽穿著嫁衣，像成親時一樣美麗不可方物。她送給久違的夫君一只帶著自己體溫的平安荷包，遞給他一碗冒著熱氣的五味羹，又陪著他說了許多話，讓夫君帶她去梧桐林……
可是，再后來呢？
他抱著頭想了許久，后面的，卻無論如🌿🚮🍅何⛵🎄🔃再也想不起來了。
之👤后又發(fā)生了什么？他的腦🔭中一片空白。全然空白。
憑他想到頭疼似要裂開，卻連🀄一丁點兒細節(jié)都想不起來🏆🕡了。
原來，慟極之時，人真的是會失去記憶的。
司馬師痛苦地抱著頭，蜷起身。
良久才道，“我夫人呢？媛容呢，她怎么樣了👈🔣？”
說完這句話，他便似乎已知道答案了——夢里頭，妻子倒地時的身影和眼神，大⚓約不是幻像吧？
是的，鴆酒是他親自捧給妻子的🏤🚙。他還假惺惺🔤地幻想什么呢？
陳管家放下手中參湯，囁嚅地道😄🔱，“老夫人吩咐，大少夫人因瘟疫急癥猝亡，為防傳染擴散，已遵照先前朝中👫❔📥🥇👹命令，以火燒之。司馬府封門七日，嚴密隔絕外界人等……”
可笑，多么冠冕堂皇的說辭和理由。
老陳的嘴一張一合，在他耳邊嗡嗡作響。
原來，就在他昏睡的這幾日，這💍場大夢中間，他的結(jié)發(fā)妻子，已經(jīng)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，化為灰燼。
而那壺毒酒，是他親自，拿去菊叢園的。
他原😁想留給自己喝的，🥝❕為何最終死去的，🎱🚵卻是他的妻子？
……
“爹，我娘呢？”七歲的大女🕘👾兒如蘭🆕👖一頭撞了進來，急🕯🚨🐳切地問。
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大一小兩個妹妹。
“奶媽說，娘去很遠很遠🏠🧥🕢的地方了，暫時都不會回來了，我不信。娘怎么會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……你知不知道我娘去哪里了？”如蘭的聲音里帶著哭腔🕌。
三歲的如意站在姐姐身后，🎎🥙驚恐不安地大睜著兩只紅紅的眼睛，望向她爹司馬師。
她們的奶媽隨后也跑了進來，有點驚慌地拉上如🎑⛴🗃✉蘭，想要把她們姐妹幾個哄勸出去。
陳管家看了奶媽一眼，急道，“不是讓你看好幾個小姐的嗎，😮💋怎⚫么讓她們亂跑出來了……”說著，他趕緊上前，先抱上如意，👶和奶媽一起把姐妹幾個拉出去了。
“爹，你說話呀~~👿”如意被抱著往外走🎆🙉，她舉👑🎪⛹著小胳膊在陳管家懷里撲騰著，拖長哭腔喊了一句。
……
司馬師無聲無息地躺回榻上，目光🕠一片死寂，🚝深測測卻空洞一片，里面什么都沒有。
像是什么都知道，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司馬昭站在他床邊。同樣形容憔悴，無限悲涼。
司馬昭和嫂子年紀相仿，又同在致知堂🏾🛥呆🎠過，一直相處融睦。他冒著大雨自渭南返家，一進家門便驚聞此噩耗。
天意弄人，他終于遲了一步，一切再難👦💣挽回。他的悲慟之情并不亞于兄長。
可是，他同樣無力改變什么。
作為司馬氏子孫的命運，在他們出生的那一刻，🏣🛐🥚便已然注定了。攘權(quán)奪利，明爭暗斗，機關(guān)算盡，飽受猜忌，不是你死，便是我亡，幾乎是歷代王朝更迭的命運圖。
千百年來，犧牲的又何止一個夏侯徽？
即便他事先知情，千里迢迢趕回，又能改變什么🏠🍀💷？什🍭🐐么也不能。
就如他的大哥🙀📮司馬師——毫無聲💎🕵🍏息地躺在那里，似是沒了魂魄一般。
“這里，什么都沒了🕯🗻🚫💋……”司馬師指了指胸口，哀莫大于心死，大抵如此。
“我，恨🙍極了……”他一字一頓地道。恨生于侯門。恨命運狠厲。更恨自己的軟弱自私，無能為力。
自此，我便是無心之人了。🐨司馬師對著床邊的二弟司馬😠👊🛶昭說。
“要🌩🕌心何用呢？心，不過是用來算計的！欲要成事，先要無心。煉不成鋼石，疼的就🏣🈵是你自己！”
多年前，初入致知堂時，他曾因受不了學堂伙伴的敵意和冷落，回家朝母親哭訴，訴說心里委屈。當時，他的母親張春華狠狠🎡給了他一巴掌，厲🥪🥪聲訓誡長子。
“想要成事🧙🕗🌃，你就不能有心。兒子，你明白么？”
“🛴🎊🌒娘，孩兒不明白，我是人啊。人怎么能沒有心呢？”
張春華卻是一貫地聲色俱厲，“記住了，你不能有心。你要為司馬家，作一把所向披靡的最鋒利🍃🐊🤑的刀！”
少年司馬師當時💃💙的內(nèi)心是拒絕和抵觸的。他是個人啊，他不想做刀。✳🚧🍕母親真是好狠的心吶！
之后，他遇見了夏侯徽。不由自主被她臉上的溫柔笑🅿📻🉑意和一片悲憫心腸吸引。那是他以前從不曾體味過的溫情。
他唯一的溫柔慰藉之所。他此后終生午夜夢回時🛁📰的溫柔故鄉(xiāng)。
她十二歲初見時為🔒他帶核桃糕，二十三歲🐞臨別時為他做五味羹。
他親自送她一壺鴆酒，送她上路。
他此后再也沒了故鄉(xiāng)。
天下之大，人海茫茫，他再無安心之所。
他是司馬氏的長子，也✅🚂🗑是一枚棋子。舉棋無悔，只能向前。
最后一次忤逆母親之意，一人一騎，他連夜趕🌡赴白馬寺，親手將發(fā)🏒💨妻夏侯徽的骨灰埋于梧桐林下。
空蕩蕩的野外，惟有烏鴉陣陣，喑風悲鳴。他摟著梧桐樹干，放聲悲吼🤩🌾！
生為長子，他生而剛👷💺強，沒流過淚，這幾日眼淚卻似是無窮無盡一般。
心如死🔮⚪灰地倚靠著樹干，似乎流盡了平生最后一滴淚，直至兩眼熱辣干痛，再流不出一滴淚來。
就這么，枯坐至東方發(fā)白。
曾經(jīng)，他在📌做人和😍做刀中間搖擺🏧🌓了多年。也如刺在心很多年。
而今，他的親娘，終于親手替他拔去了🕰💃🈸心中這根刺。
他以后，便是徹底無心了。
昔日的司馬子元已經(jīng)隨著亡妻夏侯徽一同埋葬。
此后，便🍩🦒是🔊⏯🧗一個沒了心的鐵血手段殺伐決斷的司馬師登上舞臺！